白居易眼中的假山石:太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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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藏之初，不少镇守江河湖泊地区的同僚与下属，知道他有爱石之癖，便不畏沟深涉远，掘采辛苦，到处搜罗瑰丽的奇石纷至沓来。牛公对于奇石来者不拒，东城的府第，南郊的别墅，排列放置，藏石好不丰富！这些奇石形状各不相同。有的弯曲盘旋，像正在升腾变化的灵丘仙云；有的威严站立，像官衙门前的卫士、天上端严整肃的神人；有的精磨快削，像美妙绝伦的圭瓒玉饰；有的砺仞铸尖，像锋锐的剑戟；还有的像虬龙，似凤凰，一会儿蹲坐，一会儿移动，龙凤展翅欲飞，奔腾跳跃；也有的像鬼怪似野兽，一会儿走开，一会儿聚拢，有时又像要争夺、要搏斗。暴风骤雨，晦暗如夕，天地之间，气象万千，犹如洞穴，忽开忽合，又像大地张考喉管咳嗽，吞云喷雷，山势起伏，有人看了甚至会产生惊骇畏惧的感觉。等到烟雾散去，云销雨霁，山野之交，怪石嶙峋，譬似画布，徐展慢拔；还如阳光巨擘挥舞，收雾泼墨，睹之泰然，悦意顿生。昏晓之际，感觉妙不可言，三山五岳，百洞千壑，聚拢浓缩；百尺聚于一拳，千里缩于一瞬，大千世界，坐而可拥，这就是奇石为牛公带来的精神享受。让人如入太虚幻境，流连忘返；使人超凡脱俗，体味天人合一之境界。
    我经常与牛公就近欣赏，观赏到有所顿悟，我们会看着对方感慨道：这样神奇的石头，是否是造物者有意为之？是否是作为万物种胚的混沌偶然凝结定型的结果？然而自定型一来，不知经历了几千万年的沧桑巨变，有的被丢弃在海边，有的淹没于湖底，高仅有数尺，重量不超过千斤。一旦不鞭而来，无腿而至，聚会于相府，便争奇斗怪，成为牛公赏玩之物。牛公爱石有德，敬石如宾友、贤哲，爱石如珠宝、儿孙。也许是精诚感动了顽石，尤物纷纷前来寻找自己的归宿！殊不知有聚必有散。奇石按大小，分甲、乙、丙、丁四等，按品相分上、种、下三级。每块奇石的型制品级刻于背面，如甲型上品、丙型中品、乙型下品，不一而足，落款“牛氏石”。这些石头，白千年之后必然分散于天涯海内，或迁徙于途，或存放有处，可能隐匿于世，也可能被人看见，但谁又能识别？如果同为奇石爱好者，看到这些石头独到这篇文章，知道这是牛公当初玩赏的石头，就达到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