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美学中的形式结构

小熊

　　1 抽象的概念
　　“抽象”，这一术语，可以理解成从自然里抽取的意思，现代艺术史上把抽象艺术分为两种:一种是强调艺术家的个人表现，心理的真实写照以及潜意识的表达。这是以高更(P.Gauguin)的艺术理论为出发点，经马蒂斯(H.Matisse)的野兽主义，而发展成为带有浪漫主义倾向的抒情抽象，一般称为“热抽象”，它对人类自我感觉与想象的强调，为现代艺术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重要基础。另一种是以理性的态度对待自然中的一切，强调“真实性”。以柏拉图(Plato)和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的思想为前导，以塞尚(Paul Cezanne)与修拉(Georges Seurat)的绘画理论为出发点，通过立体主义，而发展成“几何抽象”，被称为“冷抽象”，以蒙得里安为首。从本质上说，抽象美学艺术研究的是艺术的自律性的问题，它通过对视觉对象的解放，使视觉以抽象的形式得以表现。
　　(1)客观的抽象
　　毕达哥拉斯学派、柏拉图和亚里土多德(Ariltotle)是古希腊美学的三大家。而他们一致认为，形式是万物的本原，因而也是美的本原。由此形成了西方美学重形式的强大传统。康定斯基在此基础上创立了西方现代抽象美学，也就是我们称的“冷抽象”，即客观的抽象。康定斯基认为色和形本身都具有发自各自生命的“内在声音”:色基于它的色调和色值，形基于它的张力感和运动方向感，而“内在声音”则构成它们自身的内在精神力量。“形式，即使是抽象的几何图形，也有自己的内在反响，这是一个精神实体。”“形式作为一个纯抽象的实体而继续存在，这种本身具有生命的抽象实体，可以是一个正方形、一个圆形、一个三角形、一个菱形或一个梯形。”
　　(2)主观的抽象
　　抽象是相对于具象而言的，其含义实际上被确定在两个层面上:其一是将自然形貌概括为简单的形象，其二又分为两类，一类是消除物象的非本质和偶发性形貌，表现其根本和类属的形象，此类是以柏拉图和叔本华的思想为前导，是较为客观的抽象:另一类虽是从自然物象抽象出来的模式，但是以个别和特殊的物象为对象，表达自主的美感，是较为主观的抽象。
　　2 抽象主义美学理论
　　不同于艺术模仿自然与在数理法则的基础上形成的形式主义美学，抽象主义美学预示着现代美学思维的诞生。卡西尔(Cassirer)通过符号学阐释了“抽象形式”的符号因素，即“它力求理解并展示文化的每一个内容，就其不只是孤立的内容而言，就其植根于一种普遍的形式原则而言，必以人类精神的本原活动为前提。”
　　他把对艺术精神实质与外在表现形式的结构特征相联系，形成对现代艺术精辟的诠释，而苏珊·朗格(Susanne.K.Langer)与卡西尔相似，就艺术的抽象性与非理性主体相互独立之间有着深层联系这一点，她谈到:“艺术，是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的创造。”关于现代抽象艺术形式的特质:“首先要使形式离开现实，赋予它‘他性’，使之自我丰足，这要靠创造一个虚的领域来完成，在这个领域里形式只是纯粹的表象，而无现实里的功能。”
　　因而，传统艺术的具象美在艺术中的审美价值遭到抹杀。沃林格尔在《抽象与移情》中称艺术是“绝对艺术意志”的完满实现与客观化，而艺术意志为抽象冲动所致。对此，他这样解释“:与移情冲动不同之处”，“抽象冲动则是人由外在世界引起的巨大内心不安的产物，而且，抽象冲动还具有宗教色彩，表现出对一切表象世界的明显的超验倾向，我们把这种情形称为对空间的一种极大的心理恐惧。而这种对空间的恐惧感本身也就是被视为艺术创造的根源所在”。具体表现为“艺术一开始就为具有抽象装饰的创造物”，抽象艺术赋予意象以自由的无机特性的规律“，无机特性的这种向有机特性的渗入是以各种各样方式发生的，最有效的途径就是不顾一切地使有机特性的造型具有结构价值，仿佛就象把它纳入到一个结构上的合规律性中一样。在这结构上合规律性中，这种有机造型的固有生命也受到了抑制……”。
　　即在抽象的有机结构里，使人领悟到终极的存在与绝对真理，上升到向超验世界超越。沃林格尔在这里阐明了抽象艺术的真正意义，由此可以看到，抽象性意味着人类原始的和与生俱来的艺术本能的冲动，而移情倾向则导致了纯粹直觉创作的退化，倡导人们创作的超验性与抽象冲动，直觉被本能替代而成为艺术内在的本质。
　　在“一切艺术都是抽象的”的这一命题下，艺术的对象化表现被无对象、无意义的美学理式所代替。现代主义艺术肢解了自然的客观表现手法，对原来不可逆的艺术传统规律用反艺术的抽象理式进行“反诘”，即以“反合目的性”来反对康德的“合目的性”。英国艺术评论家克莱夫·贝尔曾就艺术的形式这样论述过:“没有简化，艺术就不可能存在，因为艺术家创造的是有意味的形式，而只有简化才能把有意味的东西从大量无意味的东西中提取出来。”
　　塞尚对形式与结构的缜密分析，导致了 20 世纪的现代主义艺术的产生，他创立了不依附于任何形式的独立结构秩序，正如里德所言:“塞尚的意愿是要创立一个不以他自己的混乱感觉为转移的符合自然秩序的艺术秩序”，他将物质的形态给予结构化:“这种艺术秩序有它的生命和他自己的逻辑——艺术家混乱的感觉可以转化为自己的澄清的秩序。”他在视觉范围内获得这种有结构的秩序，他“运用圆柱体、球体和圆锥体”塑造自己的精神世界，寻找“一个好的构造方法”。
　　他的追求影响着二十世纪现代抽象绘画的发展，成为艺术本体的直接表述，由此发展了当代美学的一条主线。
　　3 抽象主义的绘画表现
　　毕加索的绘画在这点上也达到了与赛尚、贝尔的观点相一致的精神特质。立体派绘画“主要是描绘形式的一种艺术，当形式实现后，艺术便在形式中生存下去”，贝尔把艺术的形式简化视作为现代艺术的根本特征。立体主义绘画结构正象塞尚在视觉范围中获得“有条不紊的秩序”那样，塞尚要给予绘画以坚实或雄伟的建筑的质感，这种冷静的纯理性“分析”法，正是后来毕加索与勃拉克所追求的完整一致的几何“结构”，评论家沃克塞尔描述勃拉克“将每件事物还原了……成为立方体”。而毕加索以其强烈的直线分割画而形式的《亚威侬少女》，正是这一结构特征的典型作品。
　　4 抽象主义美学思维在园林中的表现